【楼诚】骨中之骨
Summary：巴黎初夜，明诚从伏龙芝回来。
一个pwp尝试，很柴。主要是想看少年-青年过渡阶段的诚哥（鼻血），但是写的一点也不性感。
* * *
明楼洗过澡，一只手拿浴巾擦着头发，信手在桌面上批改这学期的学生论文。他改了大约有两三份，就听见敲门声，卧室的厚重的木门，咚咚。
已经是夜里。
他抬眼看去，探进来一个单穿衬衫的青年，头发洗过了，柔顺地垂在额前。是明诚。
“大哥。”明诚说。
明楼停下笔，示意他进来。明诚走进来，没有忘记带上门，像他在家里一直做的那样。他回来已经有三四天，身份上的文件还没有下来，暂且还和明楼住在一起。明台最近住学校，美其名曰融入环境，明楼也没管他，任他和同学们去疯。他还不知道明诚已经回来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明楼问，回过头去，仍旧改他的论文。明诚回来了三天，学习汇报是当晚就做的，从俄国的现状，学校所授的军事管理办法，又谈主义，组织的新动态，收纳的新成员，如此一直等清晨过去，到第二天的晌午。两个人都年轻，彻夜漫谈也不觉得疲倦，于是在明楼的提议下直接出去吃了午饭，沿着巴黎的街道又漫步了一回，这才回到住处，各自睡过去。结果第二天又双双因为生物钟醒来，明楼起的略迟些，从卧室里出来，发现阿诚正站在厨房里，他心里暗道不妙——于是第二天变成一场采购，明诚挥斥方遒，明教授跟在后面提箱子。
这是第三天。白天明楼去了一趟学校，把学生的期末论文带回家，明诚去旧书摊上转了一圈，傍晚才回来做饭。他们都还没有坐下来谈过——不以任何身份。
明楼笔下不停，终于落完了大段的批注，这才发现明诚不寻常的静默。他放下笔，转过身看他，询问，“说吧，什么事？”
而明诚只是坐在床角，盯着他，说：“大哥。”
气氛变得沉寂，有什么还流动在空气里。明楼又想起了那个雪夜，什么都是冷的，凝滞的，只有花香，贵婉身上的香水，然后还有血，这么揉杂在一起。
那个雪夜过后他送阿诚去遥远的国度，列车开来，载着他的弟弟去更寒冷的雪原。阿诚一路上都很沉默，直到他们分别的时刻。
在临别的时刻，他的阿诚忽然说：明楼，我爱你。
巴黎的火车站，杂乱，喧闹，远处是叫卖茶水糕点的声音，各色各样的法语口音里，明诚说中文，字正腔圆，而明楼只觉得重如千钧。明诚留下了千钧的重负，什么也没有再说，就这么跳上了火车。这是在他们将要分别的时刻。
而现在他回来了。他的青年。在他眼里仍然是孩子，腰板却已然挺成了一个军人。
他的弟弟长大了。
明楼试图开口，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。阿诚，你想谈谈吗？谈什么，他们已经谈遍了革命与信仰，散步吃饭的时候也谈家人，谈大姐，谈明台，谈大姐信上说新来的小丫头阿香，就是不谈自己。怎么谈？谈被分别打断的告白，谈在书信里避而不提的字眼？有史以来第一次，明楼发现自己无法主导眼前的这场谈话。他无话可说。
还是明诚先开了口。大哥，他仍然叫他，我在俄国想了很久。那时候在站台上说的话，我是认真的。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。你应该知道。
明楼不语。那一天他送明诚上火车，回到家里，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整夜。他想起明诚不知从何开始的躲闪与沉静，二人之间日益拉开的距离，明诚提到苏珊，明诚身上沾的香水味......原来一切早就开始，无论从哪一边。
这是对的吗？明楼并非不了解情感的力量，他少年时以为自己是罗密欧，初次来到欧洲后也迷倒过别的朱丽叶，他所受的教育告诉他，爱就是爱，是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个体的真挚的、近乎圣洁的情感；明诚是一个独立的、优秀的青年，他作出他自己的选择，在信仰上是这样，在别的也一样。可这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，他给他最好的教育，是为了让他走出去，让他去看更宽广的世界，去爱，也去接受爱。
而不是...而不是像这样含混不清的，作为兄弟情谊的模糊地带，又或者更糟，作为报恩。
明楼不语。明诚就这样看着他，陪他一起沉默。他们都这样沉默了良久，明楼忽然抬起头，就这么没有防备地看进明诚的眼睛里去——
——青年的眼睛明亮，没有丝毫的混沌，那里面是热情，沉静与坚定，但更重要的，是欲｜望。
明楼全部明白了。
那些疏离。那些躲闪。那双方都有意放任其拉开的距离。不仅仅是困惑，不仅仅是信仰，不仅是工作的必要，不仅是成长的必然。明诚在渴望他：不是作为兄长，不是作为报答的对象；明诚在渴望他。
于是明楼最终叹了口气，很轻地，又漫长，然后他放下手里的毛巾和钢笔，站起身来，朝明诚走过去。他能看见青年人的身体骤然紧绷，刹那间屏住了呼吸——明楼终于走上前去，拨开他额前的碎发，拍了拍他的脸颊，轻轻地笑了，然后说：瘦了。
他说完这句话，明诚就忽然向他扑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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